当人开始完全进入生活的节奏时,便会发现时光走得特别匆忙。
这日,是众人到此生活的第七日。
让慕容诺没想到的是,这里竟也有“周日是休息日,也是礼拜日”这种说法。只是,深水氏族的居民们并不拜耶稣,他们拜的是界王神。
「若今日是周日,那想必来时就是周一了。」
周一、周二、周三……这等说法在南瓜村的村民耳中算是一股“先进思潮”,先进得他们听不太明白,他们习惯把一周称为——“月、火、水、木、金、土、日”。
或许,这样说会比较熟悉,「周一是月曜日,周日是日曜日……什么曜日、什么曜日之类的,听上去就像是东洋人的叫法。」
其实,那才不是东洋人的名堂。
「礼拜日,那不是西方人的那套做派么?说起来,一周七日,的确是由西方经中亚,最后逐步往东传播过去的。」
慕容诺这才恍然大悟,她意识到,其实人类的文化其实从古到今,都是一个逐步融合的大流,这股大流既是历史的长河,也是未来的航道。
「要说完全是从西方传来的,我也不完全认同,毕竟“七日来复”这种说法,在《易经》上就有……总不可能,《易经》是那西方人写的吧?」
人常说,“周易,周易……”。
「这里头的周,大约就是奠定了咱们华夏根基的大周王朝吧?那便是公元前的事情了,就连西方人的耶稣都尚未降生!」
这么一说,文化便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概念了,毕竟它可以融合,也可以分割,就像有颜色的水,颜色越浓,便越容易使清水发生变化。
传承了千年之后,这文化,到底是你的文化?还是我的文化?
慕容诺忽然微微一笑。
「想起来,地球上有个国度,叫韩国,一隅之地,却自称文化大国,似乎所有的名堂在他们口中都有不一样的源头……」
她很理解他们为何会有这种想法。
「我可能记不太清了,大概是1980年左右,韩国官方彻底不再使用“汉字”,人称“去汉令”。」
这究竟是为何?要知道,汉字可是东亚民间最普遍的文字了,也许是……「他们大概是怕沉睡的文化巨龙再一次席卷他们的文化吧?」
当心中开始漫起些许骄傲那一刻,慕容诺又皱起眉头。
「然而,我们同时也在面对一条来自西方的文化巨龙,这里头的对抗,是对攻?还是防守?到底……什么做法,才是对的策略呢?」
「若我们彻底拒绝所有来自西方的文化,那……跟韩国人岂不是一丘之貉……一样的自欺欺人?!」
「这个结,难呀……难解的结!」
别人的休息日,是埋头在床榻上呼呼大睡,慕容诺的休息日,却起得极早。昨夜,她早早睡去,大概是做了一个近似于“天启”一般的梦……
她今天起得很早,起床洗漱的时候,日曜日的太阳还未探头呢!
古人好夜观星象,借以参透自然法则。
用打来的井水润湿自己的脸蛋,顿觉清爽无比,她抬头看天……
那黎明之色还没有完全将黑夜驱逐出去,还能看见许多明亮的星星。它们仿佛深知自己即将被光明驱逐出今日,所以拼命朝散尽昨夜的余晖。
「人虽身处异地,但却活在同一片星辉之下,同是太阳系的儿女,同样拥有近似的智慧,那……一周七日,便是人类的结晶,无碍于文化的区别。」
有那么一刻,慕容诺几乎觉悟了一切。
「人本不该有民族之分,更不该相互迫害,人类本就该是一个整体。我觉得,终有一天,人类会成为一个整体的……虽然我所在的那个时代,并没有实现,但……文化合流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。」
她记得,道家有一种说法:中庸,无为。
「中庸是天下之正道,无为是不逆天而行。阴阳平衡,自有安康。所以,一切就顺其自然吧……」
来到南瓜村的第七日,慕容诺的老毛病又犯了,想了许多与自己的生活无关紧要的事情。她现在只是个手无搏鸡之力之力的女人,想这么多是要干嘛呀?!
当黑夜完全褪去,橘红的太阳开始照耀这片大地,她忽然叫出四个字——“殊道同归!”
恰逢白冀刚刚起床,走出屋子,便听见了她这一句。
他傻眼了,只是咳嗽几声,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要引起她的注意。
“哦……”慕容诺被忽然闯入耳中的咳嗽声惊扰,一下子竟显得有些呆萌,“是你……你竟也不多睡一会儿么?”
慕容诺的头发长得是真的快,别人一个月大概也就长个1厘米,她前几日才刚剃的寸头,此时竟长了许多,大约是常人三四倍的生长速度。
只是……现在这不长不短的头发,并不好看呀!
所以,也难怪白冀会觉得她是一个极端奇怪的女人。
“我也想继续睡……可还是醒来了……”
“我懂……”慕容诺朝他笑道,“醒了,就再也睡不着了。”
白冀那张俊脸忽然一红,“是的……既然睡不着了,便索性不睡了。”
来这里也好几天了,也许是碍于旁人耳目,所以两人几乎没怎么聊过,如今却是个难得凑巧是个谈话的好机会。
“你还习惯么?我是说……这里的生活……”慕容诺对白冀的印象是很好的,「白冀是个极内敛的男人,一如前世的自己,但又有很多区别,最大的区别大概是因为……他是个很实在的男人,与之相比,我前世实在是太过矫情了。」
“说实话,不习惯。”白冀回答得很干脆,他提着自己的木桶,大概是要去井里取水。
慕容诺便指了指自己的水桶,“用我的吧……”
白冀似乎是不敢,毕竟阿久老在他耳边警告这里,警告那里的。说实话,阿久现在这副小女孩的模样,还真像读小学时,喜欢跟慕容诺划清界限的那位同桌。
“额……这不太好吧?”说完,白冀拎着自己的木桶便走远了。
这让慕容诺心里挺不爽的,「没想到,即便我此生变成了女人,却还是要被男人拒绝呀……」
小倩听闻她心里的想法,便又吐槽了一句,【你这是犯贱吧?别人会产生误会的。】
「我有吗?这……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室友……何至于此呢?」
【可你现在是女的呀!】
「……」
那村子里头分派过来的农活,说多不多,说少也不少……这几天下来,几个人的脾性,慕容诺算是都摸清楚了。
「我们的农活,白冀一人大概干掉了七成,不……应该是八成。」这让前世也曾当过男人的慕容诺,总觉得是一件很让自己愧疚的事情。
剩下的两成,便被阿久与慕容诺分摊了,而灵悠呢,她是什么农活也不愿意干的,只是偶尔兴致来了,烧几顿饭而已。
说实话,这四个人,身体上是“三女一男一宿舍”,心理上却是“三男一女一宿舍”。四人里头,灵悠干的活儿,虽说是少了一些,但三个“男人”也并不觉得哪里不妥,反而觉得是“理所应当”的事情……
灵悠每天都忙着准备初修试炼,天天都在练深水氏族的『入门心法』。正因为灵悠的活儿少,所以她修炼的时间是四人之中最多的。
阿久其次,毕竟她非常希望成为“一代大侠”嘛,所以自然非常努力,拼命挤时间修炼;慕容诺由于一周里总有那么几天处于“思维不正常”的时候,所以肯定不如阿久那般努力。
这么排下来,练得最少的那个人,便四人皆知,但白冀却一句怨言也未曾有过,难怪……慕容诺会对他有好感,像白冀这样的好男人,谁都会产生好感的吧?
打一桶井水,本就不难,才过了片刻,白冀便提着木桶,回来了。他显然才刚刚洗过脸蛋,英俊的脸蛋上,水珠仍在不停滑落,仿佛那些都是辛苦劳动所渗出的汗水。
有一句诗,叫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。谁知盆中餐,粒粒皆辛苦。”
为何得以千古颂扬?
不是干过那所占比例仅为一成的活儿,是不会明白的。
「他这几日一定很累吧?」慕容诺盯着他,有些动容。
白冀只是朝她点了点头,将自己的水桶放到阿久给他划定的地方。随后,便从他那整洁的衣服里掏出那本『入门心法』,坐到木屋前的石座上,将其摊开在身前,准备修炼……
这石座面积约三四平米,是个很大的小台子。那是一个不太规整的台子,离地约有30厘米,上面磨得很平整,甚至可以说是光滑的。
村长说过,这石座是用来修炼功夫的地方。白冀坐在石座的一个角,因为其他的三个角都是阿久口中,他不可越界的地方。
白冀就是那么规矩的人,即便阿久还在呼呼大睡,没用眼睛盯着他,只要是他答应下来的事,便不会违背。这也算是事有凑巧,慕容诺为何要取一个“诺”字,那是因为她是极看重“诺言”的人。
遵守诺言的人,都值得敬重。
显然,一开始白冀答应下来的,农活都由他来承担这事,并不是豪言壮语式的谎言,而是一句用实际行动证明的诺言。
“白冀。”
“啊?”
慕容诺诚恳地向他说道:“我不想你以后当一个农民。”
白冀坦然一笑,“我也不想当农民的。”
“加油!”
白冀先是一愣,随即笑道:“谢谢!”
“修炼的事,你若有什么不懂,便问我罢……”
慕容诺自己也不是一个特别用功的人,四人之中,她也只比白冀好一点而已……
可是好一点,也是好啊!
白冀愉快地应道,“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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